10月15日 聖女大德蘭(St.Teresa de Avila)

文章來源:《聖人傳記》思高聖經學會 出版

聖女誕生(主後1515年)前的不到二十年,哥倫布發現新大陸,為歐洲人開啟了向西半球殖民的風潮;聖女誕生後二年,馬丁路德開始了新教的革新。這些巨大的變動,使得聖女從外在的騷動中指出一條走向內在平靜的道路。

聖女的父親是一位非常嚴格、誠實而又虔敬的人,母親則偏愛閱讀些浪漫的小說著作。由於聖女的父親非常厭惡這些不切實際的文字,因此母親只好將它們藏了起來。聖女年幼時也愛閱讀這些浪漫的著作,但父親與母親的立場卻讓聖女夾雜在左右為難之中──聖女的父親要求她絕不要撒謊,而母親卻要求她別將書的事告訴父親。她說:「當時,我很害怕我無論做什麼都是錯的。」

 

聖女在自傳中寫道,她五歲時,曾說服兄長說:「讓我們出於天主的愛,到摩爾人那去求他們將我們殺死吧!(聖女是想以自己性命交換摩爾人軍營中的俘虜)」結果,她們出城走了好長的一段路,才被叔父找回家中。這個事件之後,聖女度過了一段極其平凡的歲月,但她很清楚自己是個罪人。聖女年輕時,就像其他同年紀的少女一樣,一心想的只是男孩子、華服、閒談與叛逆;16歲時,聖女的父親認為她已難以管教,於是將她送到一座隱修院裡。起初,聖女極為厭惡這樣的生活,後來因她對天主的愛與日俱增,並發現修院的規定比她的嚴父輕鬆許多,因此便開始享受這種生活了。

當聖女年紀漸長,必須面對婚姻與修道生活的抉擇時,她很認真地思考了一段時間;心想母親的那段艱困婚姻並不吸引她,而做修女在她看來也不那麼有趣。但最後,她還是選擇了修道生活,因為她認為像她這樣傾向於犯罪的人,修道院是唯一的安全所在。

當聖女的修道生活植根於加爾默羅會時,她開始學習並操練心禱,她說道:「(在心禱中)我儘可能地使耶穌臨在我內…我的想像力很駑鈍,以至於我一點也沒有圖像的天份或偉大神學家的頭腦。」聖女以此法斷斷續續地祈禱了十八年,自己已有成果卻毫無所悉,部分困擾她的原因是:修院並非如她原先所想,是一個安全的所在。許多無處可去的婦女,無論有無聖召,都會為修院帶來經濟上的張力,她們會被鼓勵離開修院一段長時間,以減低院內的開支;修女們還會自己點綴手帕,並帶上珠飾;在院內,修女的地位是以金錢衡量,而非虔敬;院內的訪客常是絡繹不絕,接待室也常有包括男士在內的聚會;修院內所謂的靈性生活指的是歇斯底里、哭泣、過度補贖與自我欺騙的神視等。

 

聖女遭受的困擾與聖方濟亞西西一樣──非常有個人魅力,每個人都喜歡她,而聖女也喜愛被人所愛。她發現,在院內很容易墜入世俗的生活而忽略了天主;修院也鼓勵她多接待訪客,因為藉著聖女所傳授的心禱,訪客們所帶來的禮物,確實能改善修院內的經濟狀況。然而,聖女卻也因此更陷於阿諛奉承與空洞的閒聊之中,而非她所渴望的靈性指引;或許,這些不是什麼大罪,但卻會使她遠離天主。

爾後,聖女患了嚴重的瘧疾,人們都以為她要死了,因此早已為她掘好墳墓,但聖女卻在昏迷四天後清醒了過來;這場重病使她癱瘓了三年,後來也從未完全好過。然而,這病症不但未給聖女帶來任何靈性上的幫助,反而成了聖女完全放下祈禱的一個藉口,例如:她需要被照顧而不能獨處、她身體不夠健康以致於…等等。以後她說:「祈禱是一個愛的行動,不需任何言語;即便生病會使我們從聖善的思想中分心,但祈禱所需要的只是一個愛的意願而已。」

在虛假的謙遜之下,聖女無法好好地祈禱有數年之久;她認為自己是個不配蒙受天主垂顧的罪人。然而,一旦遠離了祈禱生活,那就好像是一個「遠離母親胸懷的嬰兒,除了死亡之外還能期待什麼?」

當聖女41歲時,一位司鐸勸告她回到自己的祈禱生活中,但她還是覺得困難。她說:「祈禱時,我更渴望的是快些結束而非停留其間;為我來說,沒有一種補贖比操練祈禱來得更加沉重。」聖女也常在祈禱中分心:「雜念如此地狂野,就好似一個難以被束縛的瘋人一樣。」因此,聖女也非常同情那些在祈禱上遭遇困難的人們:「我們所忍受的試煉,都無法與這種內在的爭戰相較量。」

然而,聖女的經驗卻給了我們關於心禱的最好敘述:「在我看來,心禱就是與好友的親密分享;這意謂著我們應常花時間與那愛我們的人獨處;重點不在想得多,而是愛得多,且儘量去做那些能激發你去愛的事情;愛,不在於尋求歡愉,而是渴望在每一件事上取悅天主。」

當聖女再一次開始祈禱時,天主賞賜了她靈性上的愉悅:在靜默的祈禱中,天主的臨在壓制了她活躍的感官;天主的愚妄擄獲了她的靈魂;結合的祈禱使她覺得靈魂已在義德的太陽下融化了;有時候,她甚至會在祈禱中神魂超拔;若她感到天主正要將她的身體帶離地面,那麼,她會緊緊抓住地板,並要求其他姐妹將她按住。聖女對此並不覺興奮,反而「更加祈求天主別在眾目下賞她此般恩寵。」

在聖女的書中,她以科學家的方式解析神祕經驗;她從不認為這些恩寵是來自天主的賞報,而以為那是天主「責罰」她的方式;她感受到的愛越大,她就越難冒犯天主。她說:「我們對天主垂顧的記憶,遠比懲罰的想像更能將人帶向天主。」

聖女有段時間相當依賴朋友,但直到有一次天主告訴她「不要再與人們交談了,而應與天使交談。」於是剎那間,天主賞了她數年努力都無法獲致的內在自由。以後,在聖女生命中,天主總是佔有首要位置了。

但是,聖女的一些朋友們卻不喜歡這樣的改變,他們聚集討論一些「醫治」她的方法。他們的結論是:聖女被魔鬼矇騙了,因此找了位耶穌會士來分析她。這位耶穌會士雖向聖女保證她的經驗是來自於天主,但凡知道的人都以此來取笑她。

另一位神師向聖女說:那神視必是來自魔鬼,於是命令她每次在神視中見到耶穌時,要向其作一個所謂「無花果樹」的不雅舉動。雖然聖女極不情願,但帶著對耶穌的歉意,她仍是遵照命令如此行了。幸運的是,耶穌並不為此而憤怒,反而告訴她服從神師是對的。她在自傳中說:「面對魔鬼不必懼怕,藉由多談論天主即可戰勝牠。」

關於祈禱的愉悅經驗,聖女覺得平安、靈感與受到鼓舞的感受是來自天主經驗的最好明證。她說:「若這些效果沒有臨現,我就會強烈地懷疑這種神魂超拔是否來自於天主了;反之,我就會害怕它是否是由狂犬病所引起的。」

有時,聖女很難不因周圍的敵意與流語而向她的「親密摯友」抱怨;當耶穌告訴聖女說:「德蘭,那就是我對待朋友的方式。」時,聖女會回答說:「難怪祢的朋友這麼少。」正因為耶穌的朋友很少,因此聖女覺得他們定是極聖善的一群,這也是為何聖女決心改革她的加爾默羅修會。

聖女43歲時,她決心革新修會制度,在既有的基礎上,建立一個回復到起初以默觀為基礎的新會院,那是一種為善度祈禱生活而甘願貧窮、單純的生活方式。這聽起來好像不太難。然而,卻不是那麼一回事。

當新會院(聖若瑟隱院)的計劃被洩漏出去的時候,她被神長們斥責,同會姐妹也要求她應為現在所住的會院籌款,並接受調查。聖女想要的只是一個祈禱的簡樸生活嘗試,但整個城鎮卻為此而反對、訴訟她。儘管外頭已是滿城風雨,但聖女卻完全信賴天主,沉著地繼續向改革之路邁進。

聖女說:「願天主在那些昏愚的聖人前保護我。」這就是她繼續著手建立新會院時的態度。為聖女而言,靈修生活是一個愛的態度,而非一些規則;儘管聖女宣稱貧窮,但生活上她卻寄望於工作而非祈求哀矜;她寄望於對天主的服從更甚於補贖;她說:「若你做錯了什麼事,不要懲罰自己,改變就好。」若有人覺得沮喪,聖女的建議是:去可以看到天空的地方散步走走;若有人驚訝聖女吃些好的食物,她會回答說:「吃鷓鴣有時,補贖有時。」對那些願意默想地獄的弟兄,她會回答說:「千萬別這麼做!」

一旦聖女有了自己的會院,那麼,她就能過著平靜的生活了。若有人這樣想,那麼他就大錯特錯了。聖女相信:最有力、也最被接受的祈禱應是導向行動的;好的果實比那些只能讓人在祈禱中感到舒服的虔敬感受重要太多了。

在聖若瑟隱院中,聖女花了大半的時間撰寫她的自傳;她如此做並非為了打發時間、尋找樂趣,而是被命令的。因為許多人質疑聖女的神祕經驗,而這本書不是為她帶來澄清,就是帶來審判。為此,她雖在書中做了許多掩飾,卻仍然在陳述中流露出深湛的思想來。她說:「我知道什麼,我只是個可憐的婦女而已。」這樣的說法,讓調查會順利地結束了,他們不但喜歡此書,還為聖女作了澄清。

在聖女51歲時,她認為該是擴大革新的時刻了。她四處奔波,只為了創建更多具革新精神的隱院;然而,任何阻礙都不會比來自同是過奉獻生活的弟兄姐妹的阻礙來得艱鉅;她當時被教廷大使形容為「一個不斷抗命、四處遊蕩、且自以為是的人。」當聖若瑟隱院的修女選她為院長時,加爾默羅會的會長下令將該隱院的修女們逐出教會;一位代理主教則在會院門外派駐一法官,使得聖女不得其門而入;聖女所經之處,其他修會也都大力反對她。為了避免騷動,聖女只能秘密地在半夜進城;有時候,聖女所獲得的協助,反而使她們的景況更加險惡。有一位公主曾命令聖女開辦一座會院,並帶來許多行李與僕婢。當聖女拒絕公主要修女們跪著伺候她的要求時,公主反而在評議會上控告了她。

在另一城鎮中,當修女們半夜抵達她們的新會院後,隔天早上醒來,卻發現會院的一面牆已經被破壞了!為何每個人都如此偏激呢?聖女說:「看來,現在已經沒有人願意為真正愛基督的緣故而被想成是瘋子了!」無論是修道人或在俗之人,他們似乎都不願意聖女來提醒他們天主願意他們如何生活了。

聖女以正面的態度來看待這些困難。很快地,有許多人喧嚷著要來申請加入她這革新的會院;有越來越多的人願意思考聖女說過的話,並向她學習祈禱。於是,在很短的時間內,聖女關於祈禱的想法不但席捲了西班牙,更影響了整個歐洲。

1582年時,她被總主教邀請到該屬地建立一座隱院;但是,當聖女在滂沱大雨中抵達時,總主教卻命令她回去。聖女只如此評述道:「連天氣也是這樣地令人感到愉悅啊!」當聖女病重之時,她受命前往探視一位貴族仕女的臨盆,當她們抵達時,嬰兒已經誕生了。她說:「此後,再也不需要聖人了!」此時,聖女已病得無法離去。於是,便在十月四日與世長辭,享年六十七歲。

聖女是「赤足加爾默羅修會(Discalced Carmelites)」的會母;因著她在祈禱方面的著作與教導,教會在1970年時隆重地冊封她為聖師;她是教會中獲此榮銜的三位聖女之一(另二位女聖師是聖女加大利納與後來被宣聖的聖女小德蘭);聖女大德蘭是頭痛患者的主保;她的標記是一顆心、一隻利箭與一本書;她在1622年時榮登聖品。